不是CH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１２　　　　　　　有如星空

 

　　——始终能感受得到；

 

　　再一次张开双眼之后，吞噬万物的烈火仍在燃烧。

　　紫发青年火海的中央，承重柱被烧毁，眼前的房屋倒塌。

　　多么的希望，那股熟识的气息降临之时，出现的是另一个结局。

 

　　在地球的上空不断徘徊，唯一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找到那个在一战后失去踪影的父亲。当然，即使是布玛威逼之下的逼于无奈，特兰克斯也并不是完全抱着尴尬和矛盾的心情去见他父亲的。而且后来，通过与孙悟空的对话后，他得知当天伤害布玛的人，不是他的父亲。

　　这段时间青年想了很多——被自己强行理想化的父亲，也许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过父亲的想法，便擅自把父亲供奉成「大英雄」和「救世主」。仔细想想的话，他的父亲永远活在这个地球上黑暗的角落里，年纪小小的特兰克斯只是不想承认这样的父亲罢了，不想承认自己的父亲与悟天的父亲有不同的地方。

　　终于，抱着决定与父亲静下来好好谈谈的特兰克斯，在一瞬间发现了父亲的气息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前来。结果，等待着他的是——

　　紫发青年微微地张开了口，尝试从那滚烫的空气中寻找一丝冰凉，但很快他便闭上了嘴。

 

　　——你的存在我们都还记得；

　　——在记忆之中曾教导过我们。

 

　　「你要珍惜你的妈妈……特兰克斯……」

　　突然浮现在视线中的影像打断了特兰克斯的思绪，那是在魔人布欧一战时，与父亲分别时的情景。

　　然后，是在知觉失去前，最后一次的笑容。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始终都保持着的笑容。

 

　　艾纪７９４年八月五日（１０天后）

　　西都——神奇胶囊公司住宅——客厅

 

　　——我们为何……为何哭着降临于世；

　　——日后却又伴随着哭声，化作夜空中的繁星。

 

　　「……联都警察调查所得，在十天前于波密斯岛上的火灾导致塔塔村无一人生还，起火原因至今不明，联都医疗队伍将致力于……」

　　电视机上播放着午间新闻，在距离电视机不远处的沙发上空无一人，但是在客厅的另一边，餐桌上摆放着白色的咖啡杯，杯边有咖啡迹，而杯子中，只有一小口已经冷却的咖啡。

 

　　——我们为何……为何未曾有人告知；

　　——却知道如何流泪。

 

　　同样位于三楼，在走廊的另一端，将近半年没有点亮过灯光的那个房间，起居室的窗户被打开，微风吹动着轻薄的窗帘。

　　起居室的桌上，压在玻璃杯底下的是三封信。

　　黑发男人关上了空无一物的衣柜，把神奇胶囊放进了外套的口袋中，抽起小型行李箱。

 

　　「特兰克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总是令我引以为傲的你感到失望，不论是来自未来的那个家伙，还是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你。我很早便发现了这一点，还在小鬼头的你开始用那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卡卡罗特的时候。当然，无论卡卡罗特要在地球上，甚至在宇宙中当什么救世主也罢，这都与我无关。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超越卡卡罗特，所以你的愿望、期望，都与我无关，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盈眶的泪滴是不断注入心间的爱情证明；

　　——彷佛受到道路的引导，缓慢地，悄然流淌。

 

　　在神奇胶囊公司住宅的围墙外，穿着黑色长袖恤衫及休闲裤的紫发青年双手插在裤袋里，缓慢地走向神奇胶囊公司住宅的前门。刚在外面与地球上的友人结束了早餐后，他正要回到家中准备一下行李，他打算为了寻找他那个隐藏着气的父亲在地球上进行长途旅行。

　　「唉？」当青年来到正门方向，望向那间熟识的房间以及那扇被打开的窗户时，「爸爸！」

　　青年逼不及待地使用舞空术，飞到三楼的窗户前。把起居室扫视一遍，是空无一人的场所。然后青年注意到了，在那杯没有盛着水的玻璃杯底下——

 

　　「——特兰克斯，在赛亚人的故事里，没有像卡卡罗特那种善良的家伙。尽管你以他为榜样、崇拜他、追随他也罢，也许你会很抗拒、会很讨厌，特兰克斯，我一直想让你了解我们赛亚人的生存方式，以及身为赛亚人的荣耀——」

 

　　——由心至身，由身回心。

　　——相连的无数事物，相互交缠化作螺旋。

　　——那些一个又一个的螺旋，都能从中窥探到未来的身影。

　　——那么此刻所眺望的天空，看吧，那是宇宙。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布玛所在的神奇胶囊公司大楼的最高层，特兰克斯拍响了布玛办公室的窗户。

　　「特兰克斯，你在这里做什么？」布玛打开了窗户，让特兰克斯从外面进入办公室。

　　「妈妈，这是，」特兰克斯把信递给了布玛。

　　「贝吉塔……」

 

　　——月光为何……为何总是沉默不语，静静照亮着黑夜。

　　——我们又为何……为何明知心跳终会停止，却还是选择白忙一场。

　　特兰克斯回到家中，他独自一人留在他的房间里。他没有点亮房间的所有灯光，仅仅是打开了书桌上的那盏不太明亮的枱灯。

　　不经不觉间已经夜晚，自问今天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连一开始计划在地球上长途旅行的事情，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信件，改变了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特兰克斯背靠在椅背上，椅子与书桌保持了一些距离，使他的右腿能曲张并撑在书桌的桌边上。然后，他打开了那封留给他的信，在暗黄的灯光下，仔细地阅读。

 

　　「——何谓『战士』、『荣耀』，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而战吗？不，『死亡』，成就了那一切。一个赛亚人战士在死亡的那一瞬间，才能证明了这位战士一生的意义——」

　　读到这里，特兰克斯的脑海再次闪现出在魔人布欧一战中出现的，高傲的战士最后的笑容。

　　特兰克斯无法完全理解信中父亲表达的含意，但是在这里，他似乎找到共识了。

　　「——所以我们赛亚人战士从出生起，就是为了成就这个意义而存在的。持续的杀戮和侵略，在不同的战场上寻找『死亡』，除去那些在寻找的过程中因为力量不足而命送黄泉的家伙吧，赛亚人在直到那个能证明一生意义的『死亡』出现之前，是不会停止战斗的，这就是赛亚人。每一场战斗都有寻找意义的可能性，包括上次的对战。因此我对那件事完全没有半点歉意，我不会跟你道任何一个歉，现在是，将来也是——」

 

　　「哼哼……那个混蛋老爸……」特兰克斯对这样直话直说的字句，出奇地没有感到半点愤怒，他甚至对父亲这样诚实的语言感到高兴。

　　想必，对方一定是下了什么决心，才会这样敞开心扉地说的吧。

 

　　「——那么，现在说重点吧，特兰克斯——」

 

　　——拥抱在胸怀前的容器，并不需要特意探求其中的价值；

　　——只要感受到其中那颗炽热的种子；

　　——里面所暗含的生命。

 

　　西都——罗狄斯家族的地下办公室

 

　　亨特‧塔卡的助手，冬月，一如既往地把双手交叉放在身后，他缓慢地走上前向他的上级报告，「十天前，波密斯岛的实验很顺利，与南方小岛不同，所有人都得到了『票』，但是很可惜。」

　　亨特稍微回了回头。

　　「似乎是有人阻碍了我们，『票』全部被销毁了，就连联都的人也没办法找到生还者。」

　　「是使徒吗？」

　　「天知道呢，」冬月哼笑了一声，「不是头身分离，便是直接刺穿了心脏，画面可残忍了。」

　　「看来使徒开始行动起来了，」蓝眼的男人皱了皱眉目，接着说道，「我一定会从使徒手中拯救所有人，等着吧。」

　　亚麻色头发的男人，站在巨型玻璃试管前看着眼前绿色的液体正在没过了实验体的头部。

　　青蓝的双眼冰冷地注视着绿色溶液里那个长着尖牙的人类。在巨大试管的底座上，标签着「票」这样的名称。

 

　　——再怎么目不转睛试图看清自己；

　　——还是模糊不清，还是在不经意间迷失自我。

 

　　西都——神奇胶囊公司大楼——正门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深夜，布玛终于走出了公司的正门。

　　如果真的要往回想，想想今天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工作的话，布玛一丝也想不出。并非忙得短暂性失忆，而是她打从中午开始，便没有做过任何事。她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被那封信里莫名其妙的内容霸占。

　　转过街角后，熟识的身影挡在路中间，这个人的出现毫无疑问停住了布玛‧布里夫的脚步。

　　「你……」

　　「布玛，我是来道别的。」还没等布玛的心情缓过来，男人便抢先开口道。

　　——若愈是寻找，便愈是四散各地；

　　——那么即便是模仿也罢，再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创造就好了。

 

　　就在同一条街道，街灯一闪一闪欠缺维修，但看起来即将完全熄灭之际，又顽强地重新燃亮，然后再也没有减弱亮光。

　　二人站在路边。

　　男人脚边放着小型行李箱，然后抱着双臂背靠在围墙上。

　　「唉～我不打算追究你为何这么久才出现，也不会追究你跟特兰克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次，是布玛抢了先机，「想必你是有你自己的原因的。」

　　「信，你已经看了。」贝吉塔侧了侧头，视线稍微向布玛的方向移动。

　　「看了，也思考了一天。」布玛望向了天空，漫天星河的景色，再加上回想信中提及的内容，布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结论是，上一个轮回的你无法拯救这个世界，把能扭转命运的线索写成预言留给现在的你去实现。结果是，这个世界仍然是注定无法被拯救，但如果你成功的话，那么下一个轮回的我们就真真正正得到拯救，是这样吧……」

　　「我就是来说明这件事的，」贝吉塔闭上双眼，「我不期望你会认同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还是希望能亲口向你说明。」

　　听到这句话的布玛感到非常意外，她高兴地哼笑了一声，「你变了很多，贝吉塔，以前的你明明什么都不会跟人商量。」

　　「仅限于今天。」

　　「为什么？」布玛‧布里夫望向了他。

 

　　——人生必定意味着慢慢放手；

 

　　「在某程度上，我很幸运，我还有时间去弥补些什么。」

　　贝吉塔重新张开双眼，并且看着对面围墙的地面。

　　「其他人，欧布、卡斯巴尔，他们没有。」

　　那棵长在路边却盛放着花朵的杂草，随微风摆动。

　　「我很幸运，我仍然有机会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贝吉塔离开了围墙，他站直了身体，面向布玛‧布里夫笑道，「我猜测，这就是为何我这一刻站在这里。」

 

　　——当失去最后那件东西时，身边还有为自己落泪的人在；

　　——便已经是最幸褔的事了。

 

　　「贝吉塔，我不会为了下一个轮回世界去做些什么，我现在就活着，活在这里，这一刻，所以——」布玛‧布里夫说。

 

　　——自心至身；

　　——由身回心。

 

　　「那就全力阻止我。」

　　坚定的黑眸如此说道。

　　「证明我是错的，然后去开拓新的可能性吧，」

　　毫无疑问布玛‧布里夫被她的丈夫这句话震惊到，因为这句话的背后，表示了他们以后将会是以敌人的身份存在。

　　「科学家。」

　　那是在夜空之下微笑，宁静，温柔。

 

　　——相连的无数事物；

　　——相继传承化作螺旋。

 

　　「——如果你想证明我是错的，就用你的力量来阻止来自无限个光年前的我们吧，赛亚人战士。」

 

　　特兰克斯把信折起来，在意味深长的长叹之后，望向了窗外的星空。

　　「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了，爸爸。」

　　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青年没有感到惋惜，他甚至有点期待日后的相遇。也许，这就是身体流敞的赛亚人之血。

 

　　「那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了。」

　　在同一时间，布玛‧布里夫再一次抬头望向那漫天星河。

 

　　贝吉塔也抬头望向了那同一片的星空。

 

　　——当能将每一个轮回；

 

　　相必上千万个轮回的我，也没有办法做到如此诚实地向我珍视的人说明即将要面对的事吧。那么，这一次的会面，会是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还是全新的道路呢？

 

　　——看作永恒之时；

 

　　但是，无论如何，我很幸运我有这样的机会与珍视的人作最后的道别。然后，当我们一同望向那片宏伟的宇宙之时，就像在那个记忆犹新的梦里，卡卡罗特对我所说的那样。

 

　　——眼前的所有景色；

宇宙中的星河一定会把世界紧密连接在一起，然后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都在此刻；

 

　　重新开始的方向。

 

　　——化作宇宙。

第十三章請查閱以下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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