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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ＰＴＥＲ　３　　　　　　　　　　隐瞒

 

　　——离开地球已经接近五年。这段时间，我在宇宙各星球不断进行修行的途中，也顺便寻找布玛他们的下落；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自己对此也不抱太大期望罢了。毕竟只要把地球上的怪物都消灭掉的话，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吧——只要大家仍然活着。

 

　　——抱在手上的小不点，不经不觉间已经长大了；这让我想起了特兰克斯小时候的模样。唯一的不同是，我亲手抚养他；听着他学会说的第一个字，看着他踏出的第一步。

 

　　「加贝，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地球人。」这是我教导加贝的第一件事情。

　　「那爸爸呢？」

　　「我也是。」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谎言。

 

　　——我不是他的父亲，毫不知情的他称呼我为「爸爸」也是理所当然的；也许我应该告诉他这件实情，但是随着他叫「爸爸」的次数愈来愈多，这使我逐渐放弃这件事。

 

　　——这成为了我必须隐藏的事实，以及我是「赛亚人」这个事实。

 

　　艾纪７９１年

 

　　纳町行星

 

　　「把气聚集到手刀上，把气的形状改变成片状后，把气放出去。」

 

　　少年尝试集中意识，使在手中散得乱七八糟的气流规律地呈片状变化。他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大岩山，然后望向了坐在侧边的黑发男人，贝吉塔；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在抱着双臂。

　　「爸爸……」少年小心翼翼地瞄了男人一眼，「如果我劈不开那怎么办？」

　　「叫你劈就劈别废话！」

　　「是……是！」

　　毫无疑问黑发男人生气了。少年相当清楚知道父亲的性格，所以当看到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化起来而且开始吼那些非常熟识的语句时，在他吼出最后一个字之前，少年便把片状气流形成的气功招式释放出去。尽管知道这半吊子的气功根本不能把整座山劈开两半使父亲高兴起来就是了。

　　正如众人所料，片状的气功招式在中途散开，最后只对岩山的壁面形成了一个小坑。

 

　　「加贝，」贝吉塔仍然目无表情地抱着双臂。

　　「在……」名叫加贝的少年大概猜到父亲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他吞了一下口水。

　　「这段时间你的训练就是要把这座东西劈开，就这样吧。」说完，贝吉塔便转身飞上空中离开此地，背上的剑鞘随着主人的走动发生了金属的响声。

　　「哎……」加贝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他的训练。

　　从懂事开始便跟随父亲到宇宙各个行星修行，一般进行修行的行星都是没有智彗生物的。像现在这样，父亲在指导了我一会后，他便会离开独自修行，偶尔也会回来看看我修行的进度或成果，又或者是因为到了吃饭和休息时间。日以继夜的修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我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我们没有特定的家？为什么我们要进行修行？为什么我们要变得更强？为了打倒地球上的怪物——这是父亲告诉我的；我是一个地球人，而那些怪物夺走了我的家园。

　　对我来说这是很遥远的事，我没有去过地球，也没有跟那些怪物战斗过。但是，我很清楚知道一件事——只要有爸爸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

　　因此，不管到哪里去，我也不会害怕。

 

　　已经不知不觉间抛出了多少个片状气功，直到这次机缘巧合地成功维持片状形态并在岩壁上刮出一条裂痕时，加贝不禁兴奋地大叫起来，「太好了————！」

　　加贝忘我地训练，没有什么事情是比成功达到父亲的要求更高兴和满足。即使接下来的气功里十发没有一发是能维持片状攻击岩山，他仍然期待贝吉塔回来的时候能看到那小裂痕的成果。

 

　　这个星球的特别之处在于，在恒星照耀不到的区域，上空会出现绿色的极光。极光开始在加贝的上空亮起，相对地，本来的深蓝色正在褪去，逐渐被绿色所取代。

 

　　「看起来不错。」

　　「哇！」加贝被贝吉塔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退了三步。因为太专注于训练，加卑尔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出现在附近；更何况，这个星球根本没有智能型生物。

　　在慌乱中朝着父亲的侧脸看去，加贝彷佛看到了贝吉塔正在微笑着，后者正在抱着双臂看着远处的岩山。微笑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就在贝吉塔扭过头来俯视加贝的时候，已经回复到本来严肃的表情。

　　「吃晚餐吧。」说着，贝吉塔转身离去。

　　「嗯！」加贝用力地点了点头，高兴地跑上前跟上贝吉塔，牵着父亲的手；尽管贝吉塔从不会握紧他的手

 

　　——就这样牵着就好了。

　　年仅五岁的小孩内心踏实起来。

 

　　二人来到了长满了植物的地方，在这里总是住着很多奇怪的野兽，只是这一切看起来凶猛的生物们，在二人眼中只是一顿美味的晚餐罢了。贝吉塔负责狩猎，加贝则负责找个宽敞的地方生火；这对加贝来说是简单的事情，能自由地运用气功便能轻易地把柴枝点燃，即使是半吊子的气功。

　　加贝看着火堆，一边对周围奇怪的小生物有着无限的好奇心，却一边抑制着自己想去玩乐的心情，安静地等待着父亲回来。虽然每个星球都有奇怪有趣的东西，但是如果没有贝吉塔的允许的话，加贝絶对不会乱跑；虽然他相信父亲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只是他也不想挨骂罢了。

　　不久，贝吉塔拖着一件巨大的东西回来。简单地用地上的柴枝搭成一个烤架后，贝吉塔拿起了背上的黑剑，纯熟地把那东西切开了数份，然后把其中两份放在烤架上。加贝看着剩余的部份，那质地看起来是肉类，那就表示它是这个星球上的某种怪兽。

　　加贝拿着手上那块烧熟的肉，看着还没有吃掉一半的肉，再看看坐在旁边的贝吉塔丢弃的那堆骨。不论贝吉塔每次带多少食物过来，几乎都是他独自吃光的；对加贝来说，他父亲的吃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爸爸，我们要在这个星球修行多久？」

　　「嗯……」贝吉塔看着火堆思考了一会，然后把口中的肉吞掉后，才说道，「等你能把那座山劈开两半时。」

　　「说谎，」加贝露出了极度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的表情，扁着嘴答道，「上次在巴尔巴行星时，你就说等我在地上把天空上的乌托尼斯之鸟整只打下来后就离开，结果我才打下了它一片羽毛你就说要离开了。」

　　「难道你不觉得那个行星的食物太难吃了吗？」贝吉塔毫不在意加贝的质疑，他继续咬着手中的肉。

　　「那这个行星的食物呢？」

　　「很不错。」就像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一般，贝吉塔停止了咀嚼，他认真地看了看手中的肉块，然后望向了加贝，「也许离开的时候可以打包几份再离开。」

　　帕森斯行星（三个月后）

　　在纳町行星只修行了三个月，而且对于劈开岩山的训练还没有很好的成果，贝吉塔便再次嚷着离开此地，来到了熟识的帕森斯行星。这里不是加贝成长的行星，但是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是以美食闻名的星球，作为吃货的贝吉塔自然是不能抗拒它的诱惑。而且，稀罕的食物材料似乎能在这里换取大量金钱，例如没有智能型生物的偏远行星──纳町行星。贝吉塔总是把这些能换取大量金钱的食材放进唯一的神奇胶囊里，然后拿到帕森斯行星上一间合作了很久的肉店卖掉。

 

　　──我就应该知道爸爸说的什么都是鬼话。

　　加贝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父亲把扛在肩上的肉一口气丢到柜台上，然后跟那个老板议价；一个设置在街边的摊位。比起议价，他们更像是口角。

　　事实上，加贝并不是不希望多到不同的地方旅行，只是他希望有一次的修行能真正达到贝吉塔要求的目标，例如把岩山劈开两半。

 

　　「看吧，这是纳町行星出产的纳町肥龙肉。」随着贝吉塔把货品放到柜台上，摊位的老板一边拿着放大镜观察着那奇怪的红肉，一边听着贝吉塔那习以为常的恐吓式介绍，「你知道的，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质量是絶对的保证，要是价钱不合适的话我敢打倒我会把你的店永久消失在帕森斯的空气中。」

　　「我没有听说过纳町行星。」老板拿着放大镜仔细打量肉块的同时，随口问道。

　　「我起的。」

　　「那纳町肥龙这个名字呢？」

　　「我起的。」

　　「那个行星的坐标呢？」

　　「忘记了。」

　　「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听着贝吉塔莫名其妙的回答，老板实在忍不下去，便冲他大叫道。

　　「闭嘴！怎么可能让你知道行星坐标！别抢生意快给钱！」贝吉塔瞬速地给了老板一个中指然后摊开手示意收钱。

　　「虽然什么情报都是你编的但这的确是一块好肉，」老板放下了放大镜后，也摊开了手示意道，「把你的『神器胶囊』交出来，等我清点好才能给你钱啊。」

　　就在老板接过了贝吉塔交给他的神奇胶囊，正要转身走进店内的时候，他发现了站在贝吉塔后方的加贝。

　　「噢！一段时间没见，加贝长这么高了。千万别学你爸爸那样哦──」

　　「喂──你这老家伙！最后那句是多余的！还有我只卖九成还有一成我要留着吃的！」

　　老板向后方挥了挥手，示意他听到贝吉塔的要求。

　　这一切都在加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完成，他什至还没来及礼貌地向老板点一下头。只知道整个议价过程中，双方什至没有说过一个实际上的价格，只是一路上的口角。

 

　　在等待老板清点的过程中，贝吉塔抱着双臂靠在柜台边，而加贝则蹲在地上玩着路边的小石子。

 

　　突然，一个路人跑到大街上，大喊大叫。

　　「糟糕了！听说东方的城市出现了侵略者！」

　　「什么？为什么？」

　　「听说把守卫都打倒了！」

　　「是想占领帕森斯行星的家伙吗？」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

 

　　「爸爸，你知道吗？」蹲在地上的加贝轻轻地扯了扯贝吉塔的裤子，后者仍然抱着双臂。

　　「知道啊，我早就感觉到那些愚蠢低能的气。」

　　「喂，贝吉塔，看上去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就不能帮帮忙吗？」肉店老板拿着一袋金钱，把它放在柜台上后，叉着腰说道。

　　「对啊，帮帮忙啊！爸爸！」加贝站起来，试图扯动他的父亲。

　　「这些跟我们无关，」贝吉塔瞪着加贝，冷漠地说道，「我们并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

　　「但……但是——」

　　当加贝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贝吉塔开始显得不耐烦，紧皱的眉目使加贝浑身不自在，这使少年没有办法再说下去。这时，肉店老板凑近到贝吉塔的耳边，小声说道。

　　「贝吉塔先生，我们认识了都将近三年了，先不说我们是不是老朋友，算是老熟客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假如帕森斯行星被这些外来的家伙占领了，你认为帕森斯的美食会变成怎么样？又或者是你的金钱来源会变成怎么样？好的话只是税收翻倍，坏的话……呵呵，我想你是明白的吧，吃货。」

 

　　下一秒，只见贝吉塔挥动着他的黑剑，愤怒地吶喊，「为了美食们！我贝吉塔大人跟你们拼了——！」

　　贝吉塔冲上天空，向东方飞去。

　　加贝仍然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他完全没有想象事情会以这样的姿态逆转，只能说父亲对食物的执着实在是太重了。

　　「快跟上去吧，孩子。」肉店老板向加贝举起了胜利的手势。

　　「嗯！」加贝高兴地向老板点了点头，便飞上天空。

 

　　追随着父亲的气来到东方的城市，只是当加贝降落到地面上时才发现，所谓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所谓的侵略者，遍体鳞伤地后退着。

　　「你……你究竟想要什么？！」眼看着面前这个背着剑的黑衣男人一步一步地逐渐逼近，侵略者慌忙地向后退；他的伙伴全被这个黑发男人轻松杀死，这个男人什至不需要动用他背上的剑。

　　「哦～我想你滚离这个行星，告诉你的同行，叫他们不要打这个行星的主意。」贝吉塔邪笑道。

　　「爸爸！结束了吗？」加贝跑到贝吉塔身后。

　　「啊，结束了，这家伙说他要滚了。」

　　实际上贝吉塔起了杀心，打算把这家伙也轰成碎片，直到感觉到加贝来到了附近；为了不让加贝看到那些残酷的画面，贝吉塔才打算放这个侵略者一条活路。

　　毕竟加贝跟他是不同的，加贝的敌人是地球上的吃人怪物，而不是像弗利萨那样的智能型生物；贝吉塔认为加贝不应该看到什至习惯于智能型生物的互相残杀。

 

　　「你！」侵略者突然开窍似的指着贝吉塔的脸大叫道。

　　这个举动使贝吉塔的精神一下子都崩紧起来，他什至能猜想到这个侵略者想说什么。

　　「你不就是——」埋在侵略者的脑海里，遥远的记忆和脸孔，还有那个民族。

　　贝吉塔举起了右手，大质量的气流聚集在手心；他早就应该猜到，这个侵略者从前隶属于弗利萨的部队的可能性。

　　「赛亚——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时，贝吉塔所放出的气功波把侵略者吞没。

 

　　加贝看着地上那些没有完全消失的尸骸碎片，如肠状的东西，「爸爸……」

　　贝吉塔留意到加贝正在颤抖，但是他只能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样站着；他意识到他刚才干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但是不干的话他肯定事情会变得更糟糕就是了。

　　「为什么……要杀死他？」加贝紧紧地扯着贝吉塔的裤子。

　　「他本来就该死不是吗，不杀他的话肯定会再来的。」贝吉塔下意识地牵起了那只颤抖地扯着裤子的小手；贝吉塔明白加贝在害怕什么。

 

　　——也许自私的是自己，一切的隐瞒也许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变得孤单一个人罢了。

 

　　「回去吧。」

 

　　帕森斯行星刮起了微风，明亮的天空上，无数生物自由地翱翔。

 

　　在光明的风中，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和祈祷——

　　祈祷着此刻的和平永远不会被破坏。

 

　　从紧握的手，到他那无邪的微笑，这一切彷佛告诉我——

　　请相信着那份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