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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０　　　　　　　　鸢尾花（上）

　　「——昨晚西都警署收到多宗有关失踪案件的报案，警方调查得出所有失踪人士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皆是乘坐ＮＳ１３１由南都直飞西都的航班——」

　　在西都神奇胶囊公司住宅的早晨，一杯热咖啡被放在餐桌上，穿着白色实验袍的蓝发女士坐下来，随手便打开了放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

　　「这个世界最后到底会变成怎样？」

　　坐在蓝发女士对面的少女，她望向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确实被女儿提出的问题惊吓到。

　　惊吓在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对未来毫无把握。她面对着地球史以来最危险的敌人——一个预言家？一个已经重来了无数次的老玩家？不，是那该死的上帝。

　　「我不知道，亲爱的。」她接着说，「但所有人都拼尽全力，至少你的哥哥是。」

　　「——西都国际机场昨夜发生火警，ＮＳ１３１被完全烧毁，没有一人受伤或死亡，警方初步怀疑此案于多宗失踪案有关——」

　　优美的华尔兹被奏起，亚麻色头发的男人面对窗户拉起小提琴。

　　窗台上摆放着一束在南都大陆盛放的花朵——鸢尾花。

　　「——消失的海天城，联都的生化实验，设置在月球上的联都武器，下一个消失的，将会是西都吗？」

　　「崔华顿看起来有意把我们赶回南都大陆。」冬月走进亨特‧塔卡的公寓内便听到在昨天起便人气极高的新闻报道。

　　只见亨特没有理会他，亦没有理会新闻报道的内容，这使冬月有点懊恼。

　　「咳，好吧，你拉得很好。」

　　懊恼于，亨特很少会面对着阳光拉小提琴。这只能表示亨特确实遇到问题了。

　　「他拉得比我好。」

　　「什么？谁？」

　　亨特放下琴弓，停止了拉奏。

　　——他是神，他是那个世界的始作俑者。

　　——那个时候，地球人类居住在耸立在天空中的要塞。

　　——他就那样站在室外平台的边缘，面向广阔的天空拉响他的传说。

　　艾纪７９７年１月２２日

　　南都

　　「我告诉你吧，你完全无法想象南都变成了什么，就短短的二十天。」

　　在偶尔会有一两架车在道路上行驶的车道旁，特兰克斯找到了一间咖啡店。咖啡店里只有一名店员，而且隔着那看似是强化玻璃的物体点餐，玻璃中有数个小孔而便声音通过，还有一个小窗口用于付钱的。

　　「咖啡店没有人为我送上咖啡，是机器人，全是机器人。」特兰克斯看着微型计算机上的影像接着说道，「南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我认为已经超出了两米。」

　　「你明白他们的忧虑的，亲爱的，在南都大陆来说，南都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特兰克斯拿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有什么进展吗？」

　　「啊，是的。」特兰克斯皱了皱眉，然后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有加糖。「早在两年前，南都的大型项目似乎早就反映了今天会面对的问题。环绕南都建造的高墙很好地保护了南都，不过，南都以外的地方似乎都成了狂人聚集地了。」

　　「好，我们现在有两个问题。南都与波密斯文书。」

　　在另一方面，设置在神奇胶囊公司的地下的实验室中，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在自动排列些什么数据，那似乎是世界各地的新闻，或其他由计算机系统智能推理得出的结果。

　　布玛‧布里夫看着那些结果，她不满地摇了摇头，接着说，「在南都大陆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除了这个，我们还需要破解贝吉塔给我们的谜题。」

　　「那封信。」

　　——「如果你想证明我是错的，就用你的力量来阻止来自无限个光年前的我们吧，赛亚人战士。」

　　特兰克斯本来前倾的身体向椅背靠去。说起那封信的内容的话，特兰克斯总是下意识想到贝吉塔留给他的「挑战」。

　　「是的，贝吉塔给我们最大的礼物——波密斯文书。如果说到他毁灭世界的动机，他大可以把我们排除在外，但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爸爸根本不确定这个宇宙的未来，文书上记载的不是这个宇宙的未来，他在这个世界中没有早已被注定的剧本，他在随心所欲地策划着任何事。但他又确实在信中提过他执行破坏地球的计划将会在三月十六日，是上一个轮回……慢着！」

　　「今天是一月二十二日，」布玛‧布里夫从特兰克斯的口中已经得知他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并不是三月十六日，决定命运的日子是二月十七日。」

　　在那没有服务生的咖啡店与布玛结束了谈话后，特兰克斯利用南都的网络得知目前在南都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半圆建设，那看起来像科研中心的建设，实质却是一间才落成了两年的医院。与高墙同样在那段时间落成，特兰克斯毫无疑问把调查目标转移在这间医院。

　　正当特兰克斯把微型计算机收起来，离开座位时——

　　「咯咯——」

　　空置的座位传出玻璃的敲击声，特兰克斯望向窗外——

　　「悟天！为什么你——」

　　特兰克斯说到一半，只见孙悟天指了指咖啡店门口的方向。

　　二人行走在行人道中，在南都目前的情怳，就连像他们那样并肩而行的人少之有少。人们似乎都对彼此充满怀疑，天知道走在身旁的那个「友人」会不会突然变异成怪物。

　　「特兰克斯还在调查贝吉塔叔叔的事吧？」

　　「嗯，事情确实有进展，要说明的话，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偶尔有数辆车在他们身旁经过，人行道与车道之间的鸢尾花仍然保持鲜艳的颜色，虽然在整条路上都不见有半个园丁，但自动洒水系统仍然在运作。虽然南都的整体情怳看似跟这条路的情怳毫无差异，但那座无论在哪条街上都能看到的半圆形建设却看起来是最热闹的地方——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车辆的目的地都是那座巨型得不自然的医院。

　　「首先，我们刚才得知到一件事，爸爸破坏地球的日子也许是二月十七日。」

　　孙悟天听到这个日子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他这个举动没有被特兰克斯注意到，「为什么不是三月十六日？」

　　「其实也只是根据爸爸留下来的线索假设，毕竟其实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无论如何，南都确实要发生些什么了，如果能弄清楚南都大陆的事情的话——」

　　「就能有更多的线索再结合波密斯文书推论贝吉塔叔叔接下来的行动了呢。」孙悟天的抢先回答使特兰克斯感到有点惊讶，孙悟天注意到，也预料到，于是他接着说，「如果说根本不肯定那个日子的话，就连其实是谁执行那个破坏也不知道吧？」

　　特兰克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怎么了？」孙悟天也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友人。

　　「不……」特兰克斯看起来确实被惊吓了，「我以为……你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喂喂～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孙悟天苦笑，「我可是有留心听你说的每一句每一字。」

　　特兰克斯所认识的孙悟天也许确实关心着这个世界上的事，也许正如他所言，他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实质留意着有关世界的一言一行。

　　「让我偶尔也帮帮忙吧，调查那间医院的事。」

　　取代苦笑的，是孙式的笑容。

　　但是特兰克斯从中感觉到，有什么在孙悟天里面——是浓烈的违和感。从前那个直肠直肚的孙悟天，在今天感觉多了一份心口不一。因此，向来对友人信任无比的特兰克斯，在这一次也一反常态地说出婉拒的话。

　　「悟天，这也许比想象中危险——」

　　「特兰克斯，其实是刚好我需要送包裹到那里去。」孙悟天从裤袋里取出神奇胶囊，在友人的视线里晃动。

　　「真没办法呢……」特兰克斯苦笑，装着毫不在意地挠了挠后脑勺。「对了，帕蕾丝还好吗？你的求婚计划还顺利吗？」

　　然后，本以为是可以打破沉默、尴尬和猜疑的一句问候，却成为了特兰克斯这一生都无法拔去的一根刺。这一次，特兰克斯从孙悟天的态度和语气中毫无感觉到与刚才同样的违和感——这样才是最令他害怕的，彷佛他自己才是置身于梦境的那个人。

　　「她是谁？」

　　路边的鸢尾花正在随风摆动。

　　——若你是赤红燃烧的太阳，那我便是夜间绽放的靛蓝之花。

　　——迎着风仰望天际，迎接朝露的润泽。

　　——伸出手也无法触及的你正朝我微笑；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拥有守护一个人的力量。

　　南都——崔华顿邮递公司南都分部

　　「我们的人民已经全部撤出南都大陆了，现在只剩下我和你。」

　　「唔。」

　　简短的回答。然后贝吉塔一反常态地点击办公桌上的某个按钮，本来是墙壁的位置全部变成连续的落地玻璃。

　　「关于他的情况，」斯路举起手挡了挡那突如其来的光线，「他真的忘记了帕蕾丝吗？在那天之后。」

　　夕阳的光线首次透过落地玻璃穿透进这间房间，贝吉塔面对着夕阳光，看着同样位于西方的南都中央医疗中心，那巨大得不合符常理的半圆形建设。

　　「大概是最真实的『自欺欺人』吧。」

　　「他仍然可信吗？我是指，即将在南都发生的事。你要知道，他忘记了帕蕾丝，却没有忘记加入了我们。」

　　贝吉塔半瞇着眼，并不是因为他不适应太阳的光线。

　　孙悟天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不影响贝吉塔对他是否信任。他确实有细心推算过孙悟天的情况对他的影响，但无论他怎么去假设一些问题的发生以及思考了数种解决方法，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相信过哪一种状态下的孙悟天。

　　由此至终，他只相信他自己，他只在乎最后的结果——这一生，是为了结果而活的。

　　「我只在乎结果。」